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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孩子啊孩子(第2页)

黄菲听着听着,或许也是太感觉惊悚吧,忽然间冒出一句话来:或者打胎吧。

陈露云在旁边噗嗤一笑,推了黄菲一把:她是有丈夫的,名正言顺,又不是私生,打的什么胎

黄菲的脸胀红了,便不再多说,转头看向桌子上的暖水瓶。

段葵芳则是冷笑一声:打胎你当现在的延安还可以容许女人打胎早就不许了啊,就在今年一月里,定下来的条例,倘若是私自打胎,可是按犯罪来算呢。

几个女学生登时大惊失色,连陈露云都变了脸色:有这样的事

然而她马上又仿佛在安慰自己一般:其实也没什么,第一个孩子本来便不好打的,若是堕了头胎,今后都只怕生不出来,伤得很厉害呢。

段葵芳到这时,暂时把伤心放下了,冲着陈露云翻了个白眼:既然真的觉得没什么,你还慌什么看你那脸色,都发白了呢。

就为了自己方才那几句话,陈露云漂亮的小脸陡然青白。

要说陈露云,着实是个美女,虽然还称不上是大美人,但在女大也是小有名气,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子,找了白线来,织成了一个假领子,就缝在灰布军装的里面,一眼看去就好像穿了一件白衬衣,格外的洋气。

段葵芳向来不太喜欢漂亮女人,总觉得她们是绣花枕头,就和太过漂亮的男人一样,空有一张脸好看,耐不得辛劳,而且头脑也往往不太好用,就比如陈露云,来延安都大半年了,有时候说起话来,还是一副资产阶级小姐的腔调,就想着怎么抄近路享福,然而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

不过如今想来,陈露云倒也不完全像自己想的那样,头脑空空,就比如现在,她倒是明白的,不能够打胎,那可真有些危险。

大家又说了一阵话,安慰段葵芳,让她不要太过担心,组织上对孩子肯定是会照顾的,然后便心事重重回到自己的窑洞,进门之后,便都炸了开来:

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从来不知道的,延安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律

这不是共产党的法律,是国民党的法律,不是延安的规定,是重庆的规定。

一定是特务出的主意,我们这里有日本人派来的内奸!

大家愤愤不平。

黄菲想的是:现在的延安,就已经是只能吃小米了,孩子养下来,拿什么给她吃呢

熊晖道:我们去问问教育长,究竟是怎样一回事。

听她这样一建议,其她人都觉得有理,于是便纷纷站起来,出了窑洞,往教育长宿舍快步走去。

张琴秋正坐在自己的窑洞之中,看着最新发下来的文件,忽然间门外有人在喊:教育长,你在吗

张琴秋放下文件,微微一笑,过去开了门:啊,熊晖,黄菲,你们来了,正巧刚刚有人送来一块火腿,你们帮我鉴定鉴定,是不是真正的金华火腿

张琴秋为人很风趣,她在延安有很高的威望,有时候便会得到别人的馈赠,这种时候,她从来不会自己享受,总是会分给学生一起吃,她方才那两句话还有个典故,有一回,人家送给她福建的线面,碰巧给高明霖知道了,便玩笑着说:教育长,要不要我帮你鉴定一下,是不是真正的福州线面

高明霖是福建人。

张琴秋笑道:欢迎欢迎,正想找一位行家来判定一下,晚上一起去我那里吃线面。

然而一看门口,熊晖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对,不再是一向朝气蓬勃的热烈样子,而是都沉着脸,好像有什么事情受了打击。